距離上一篇部落格文章, 居然是一年的時間 😆 只能說公司重組後, 一連串沒被裁的人也陸續離開, 搞得我超忙啊~ 今天來看如果你是被裁的一方, 大概會經歷什麼狀況. 這只是一般矽谷/灣區 tech 公司的狀況, 詳情還是要仔細聽公司 HR 給的資訊.
上一篇文章有提到, 通常被裁之後, 系統很快就會把你登出. 所以平常就要注意你留在在公司系統的私人 email 是不是正確的. 以我們公司來說, 私人 email 放在 Workday 系統, 萬一那個 email 不能 work, 你什麼後續步驟都可能漏接. 所以看到這邊, 別遲疑, 快點在公司系統確認一下你的私人 email 正不正確. 另外, 感謝 Yi 姐的提醒, 在美國如果房子要貸款或 re-finance, 都是得看在職薪水單, 如果嗅到裁員的味道, 或是正在 WARN (以下會提, WARN 期間內帳面上還在公司 payroll 上面), 要快點把貸款或 re-finance 辦好.
加州的 WARN 條款
裁員的 package 第一個就是講到可以拿幾個月的資遣費了. 總部在加州的公司, 會有一個 WARN 條款 (WANR Act). 公司裁員的規模在一定程度以上, 像是一次裁了 x 位員工, 就可能會觸發 WARN 條款. 一但符合 WARN 條款, 公司需要給兩個月的薪資為資遣費. 以我們公司為例, 因為有觸發 WARN 條款, 所以每個被裁的員工都會以兩個月薪資起跳, 然後再加公司原本給的資遣費. 例如說公司規定加入滿一年的員工, 會有一個月薪水的資遣費. 那假設這次的裁員有符合 WARN, 那就是加入一年後被裁的員工, 會拿到 2+1 = 3 個月的資遣費, 以此類推. 大部分科技業公司, 像是 FAANG (或是最近有人在傳的新名稱: The Magnificent Seven) 總部在加州居多, 所以如果你是科技業, 非常有可能在大規模裁員的時候, 享受到 WARN 條款. WARN 條款的最大好處不只是保證兩個月的薪水而已, 它還可以讓你”帳面上”仍然在公司工作(on pay roll), 所以有什麼需要薪水單/在職來申請的事情, 要趕在這兩個月內辦好.
好好把相關帳號過一遍
通常跟公司相關的帳號, 不只一個, 以下這些帳號都可能是被裁員的時候, 需要特別關照的帳號:
醫療保險與各種保險:
如果跟我一樣, 醫療與各種保險, 過去都透過公司內部 link, 趕快確認能不能由公司外部登入. 醫療相關的 $$ 像是 FSA 等等, 需要注意還剩多少錢, 可以 reimburse 的期限是什麼時候. 一般人的醫療保險都是跟著公司的, 大部分公司會給被裁員工一種叫 COBRA 的醫療保險(費用比較貴, 但是可以讓你繼續有醫療保險), 如果你有需要醫療保險, 要搞清處 COBRA 什麼時候開始, 費用多少, 可以用多久等等.
401k:
401k vesting 可能需要重新調整, 畢竟被裁之後就沒有 paycheck 可以扣了, 想要當年度放滿, 就看能不能趁最後幾個 paycheck 放滿.
RSU (股票) 與 payroll:
通常公司都有合作的証卷交易平台, 透過這些平台把 RSU 給你. 被裁之後 RSU 怎麼算? 你還剩幾個 PTO? 折現後是匯到哪個帳號? 這些都要搞清處.
公司信用卡 / 報帳:
是不是還有沒報的帳, 要快點報帳把錢拿回來啊~ 公司信用卡通常被裁那天就會被停卡, 卡內還沒報的花費要快點申報, 免得罰款一直累計到自己身上.
各種公司福利的申請:
我們公司每個月可以申報 internet 與手機費用, 每一季都會發一些 $$ 稱為 ‘wellbeing cash’, 可以拿來付運動相關的花費, 這些福利到什麼時候截止? 申報期限什麼時候? 這種公司內部的福利可能被裁當天就無法 access, 如果你有預感可能會有裁員發生, 可以先申報的就先弄一弄吧!
這些帳號都跟一個 “separation date” 很有關係. Separation date 是你正式從公司 payroll 上面離開的那一天, 以加州 WARN 條款來說, 雖然通知被裁的那天, 你可能馬上無法 acess 公司內部系統, 但是那兩個月的 WARN 其實帳面上你還是公司的員工 (on payroll), 因此這兩個月的 paycheck 照領, 401k / RSU 照樣算, 醫療保險也照舊. 要好好利用這兩個月的時間內處理這些帳號相關的錢財與申報. 至於各州的失業救濟金要怎麼算(算 separation date 之後, 還是通知被裁那天?) 那就是各州自己的法律了.
裁員下的真實暖心故事
去年公司大裁一波之前, 其實我心裡已經有個譜了. 我自己的公司, 就是演出我在第一篇裁員手冊提到的裁員劇本 3, 不過真的發生時, 有點訝異被影響的人數超過預期. 有的組被裁掉超過 50%. 這種規模比較容易裁掉其實績效很不錯, 組裡也很喜歡的同事, 尤其裁員名單是跳兩階以上的主管決定, 而不是一線主管的時候, 更容易發生這個狀況. 當 A 被裁的時候, 組裡跟隔壁幾個組的同事都覺得很誇張, 怎麼會是他. A 是 M3 (一線主管), 不但是他自己組的工程師被裁 50%, 他自己也被放在名單上, 而他的直屬上司 B 沒有參與裁員名單決策, 更是覺得很過意不去, 這明明就是個表現優秀受愛戴的組員, 怎麼會被砍? 結果 B (位階是 M4) 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他跑去跟自己的上司 (Director) 說:
“我決定要辭職, 把我的位置空出來, 你把我的空缺降為 M3, 然後把 A 找回來! 而且為了要保住 A 原來的 package 跟年資, 一定要在 WARN 之前把這件事情辦完!”
B 在公司好幾年了, 待的時間比 Director 久之外, 在公司有很亮眼的成績. 他不但是好幾屆公司年會上的 speaker, 還得過公司最佳年度員工. 是個完全不用辭職, 或擔心待下來成為第二波被裁員的人, 但是他決定要空出自己的位置. 更誇張的是, 為了讓 A 可以在 WARN 之前回來, 他自動放棄了自己的 sabbatical.
這是什麼意思呢? 待我慢慢解釋.
很多科技公司會給員工 sabbatical 的福利, 在我們公司待滿五年, 公司會給你三個月的有薪假(這是 PTO 之外, 另外算的三個月). 在裁員之前, B 已經預計要放 sabbatical 了. 如果他真的心不在公司想辭職, 或是另有計畫, 他大可邊追劇邊放三個月爽假(是有薪假喔!!), 放完回來再跟公司說要辭職. 但是如果要讓 A 在 WARN 結束之前回來, 他就得馬上辭職, 放棄 sabbatical 那三個月的爽假+薪資. 到底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這個原因是 WARN 的兩個月內, 帳面上 A 還是公司員工, 所以如果 A 在兩個月內回到公司, 可以用 lateral move 來處理. Lateral move 意思就是公司內部轉組, 所以 A 在 WARN 之前回來, 可以保住他原來的薪資, 年資等等. 基本上就是等於他根本沒被裁.
年資在很多公司來說非常重要, 跟福利有關. 不管是 RSU cliff (滿一年才能拿第一年 RSU), 401k match (以年資計算 match 的趴數), PTO 天數, 連 Sabbatical 也是啊~ 滿五年才能放. 過了 WARN 的兩個月, 就算 A 重回公司, 他也算新進人員, 之前的年資全部重算.
B 這樣做的原因, 就是因為他覺得 A 被裁掉是非常不合理的事情, 所以他用了自己能力所及可以”犧牲”的東西, 翻轉 A 被裁的命運. 雖然只有救到一個人, 也好過什麼都沒做. Director 也了解, 聽到 B 這樣的計畫, 馬上把 B 的空缺改成 M3 (lateral move 在我們公司一定要同階職位才能辦理), 然後火速摳 A 回來面試. 面試當然會過, 因為面試的人全部都是 A 合作過的同事, 能讓一個優秀同事躲過裁員命運, 沒有人覺得不好. A 也在眾人的安排與加持下, 兩個月內重回我們公司.
在我看過大大小小的裁員中, 最多看到的是裁員之後非常受影響的 team: 有一種人是開始有了競爭心態, 跟組員搶資源, 搶名聲, 搶東西做, 而另一種人是直接躺平東西賴著不肯做, 或是做越少越好因為他要分心去準備面試. 這件事的發展, 是最暖心也最令我終身難忘的. B 離開公司後, 在自己的 LinkedIn 寫了下面這句:
When I Choose To See The Good Side Of Things, I’m Not Being Naive. It Is Strategic And Necessary. It’s How I Learned To Survive Through Everything.
大家有覺得很熟悉嗎? 這是”媽的多重宇宙”裡, 男主角 Waymond (關繼威飾) 講過的一句話. B 以身示範在裁員風暴中, 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為其他人帶來光明面. 各位, M4 的年薪是四十幾萬美金啊! 我們算 40 萬好了, 三個月是將近十萬美金的 $$, 他放棄了這筆錢, 就為了能改變 A 被裁掉的命運. 每次回想, 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也讓我重新審視自己在面對裁員的時候, 是不是有可能用更正面的心態去面對.
這個裁員系列, 暫時到這邊告個段落了. 有個同事曾跟我說過一句話: 你沒遇過裁員, 表示你在科技業還不夠久 🤣 祝福大家不要遇到裁員, 但是如果遇到了, 也不需要太喪志, 那只是科技業日常.
(最後更新: 2024.02.23 / 2024.02.25)
Leave a Reply